据中国之声《新闻纵横》报道:从2015年开始,由国内某知名演员代言的二手车交易平台“人人车”广告出现在大众视野。凭借着强大的宣传攻势,“人人车”被认为与瓜子网、优信二手车交易平台三分天下。据报道,去年4月,人人车刚刚完成由高盛领投,腾讯和滴滴跟投的3亿美元融资。然而好景不常,从2018年下半年开始,全国各地陆续有“人人车城市店铺关闭”的消息传出,近期更是爆出“变相裁员、集体维权、破产升级”等传闻。
尽管人人车官方很快否认,称一切业务运转正常,但用户并不买账,提现撤离的明显增多。这两天,在河南郑州,有用户发现人人车APP平台原有的“自主提现”功能栏消失,保证金难以退还,人人车公司员工更是透露他们长期为人人车业务量“刷单”,近30万元刷单费久拖未还。
河南郑州车主陈女士2018年12月缴纳了1000多元保证金后,将自家的大众汽车挂在了“人人车”销售平台上。一直没有成交,陈女士想退还保证金时却遇到了麻烦:“1月初申请的,说退,要么联系不上,要么拖拖拖,说最后联系上了,说得20个工作日,基本上得一个月,结果一个月没到这就2月份了,(联系)我们又要卖,他(说)又有客户来了。”
不仅是普通卖家遇到了保证金问题。据河南当地媒体报道,有车商最近发现人人车APP平台,只剩下“充值”功能,原有的“自主提现”功能栏消失。要提取此前缴纳的保证金,只能通过拨打客服电话、提交相关证件、待审核成功后,方能退款,预计退款时间为15至20个工作日。对此,“人人车”北京总部公关部工作人员回应说,人人车正从直营模式向合伙人模式调整,因此APP自主提现功能暂时下线:“在很多地方我们这个模式推进的还比较顺利,但是也可能存在一些地方员工的理解存在误差,然后对那些可能潜在存在的一些纠纷,我们也会妥善处理。”
记者在位于郑州市文化路国基路附近的“人人车”郑州交易中心看到,偌大的服务中心只有一名工作人员值班,部分业务已经停摆,一些员工正在维权。在“人人车”郑州交易中心从事销售工作的陈先生告诉记者,保证金只是小金额,真正让他们愤怒的是,公司承诺返还给员工的每人数万元“刷单费”久拖不还:“每个月不固定,这个月给你定400台任务,如果你完成200台你就是刷200台,你完成300台就刷100台。之前走的人钱都退了,都能要的回来。基本上很多从信用卡的钱套出来刷的,半年挣2万,(刷了多少?)5万,(你还亏3万),对啊。”
什么是刷单费?在销售层面,“人人车”采取C端、B端同售,就是将车辆同时上架到C端(买家用户)和B端(二手车商)。两端同时售卖,目的是加速销量进程。“人人车”郑州销售人员表示,为了拉升公司业务量,无论是新晋员工还是离职员工,“刷单”已经成为他们心照不宣的必修课,公司最初也口头承诺员工刷单费将后期返还:“我们B端部门有点特殊,以充量为主,就是成交量。每个月定的台数比较高,好比每个人分20台、30台任务,完不成,只完成了15台或者10台,剩下的要刷,不刷领导就让你离职。我们入职时候,前面走的人留下来的有‘坑’,就是个恶性循环。承诺垫进去的钱是返还的。”
“人人车”郑州交易中心销售人员小方告诉记者,为了达到公司要求的业务量,他已经垫付了4万元刷单费,目前郑州公司有9名员工刷单费总金额接近30万元尚未返还:“一单没准,看领导,有的是刷一单有时1000,有的1500,有的一单1700、1600都有。卖10万以下的车我们收2000,有时刷1000,剩下1000就是还那些之前走了的人。(像你这样情况的总共几个人?)9个人,(总共多少钱?)28万7。”
事实上,“人人车”刷单现象在2016年就被媒体曝光过。还有媒体报道,安徽的一位车商在2018年3月4日至14日期间,仅在人人车线台车的交易信息,这些车辆的交易时间都集中在早上9:00至9:03之间。那么,郑州员工被拖欠的“刷单费”公司如何认定,是否能够如数返还呢?
对此,“人人车”北京总部公关部工作人员回应将会认真核实:“这个刷单现象,在人人车内部是绝对触犯我们管理红线的,如果存在这种情况,目前处理方案是一键拆除。所以刚才说的细节,可能出现的垫资,我们需要进一步核实,因为牵涉的金额比较大,我们需要谨慎核实,而且这个核实需要时间。”
截至记者发稿,“人人车”郑州交易中心的9名员工还没有得到公司的相关回复。河南迁方律师事务所律师李建锋认为,刷单行为已经涉嫌虚假宣传,受害方可向工商部门举报:“根据受害人反映的情况,如果公司存在刷单行为,刷单行为本身是一种违法行为,涉嫌虚假宣传,虚假交易,由此给受害人造成的损失应该由公司来承担。对于刷单行为本身,受害人可以向工商部门予以举报,要求工商部门进行查处。”
“卖出一台车却收到8台车交易信息,利用刷单每月增加三四十个成交额”……人人车刷单丑闻早就被媒体曝光过,如今依然有员工站出来投诉刷单费被拖欠,不仅坐实了人人车遭遇资金困境,也印证了这家企业的违规刷单恶习并未有改观。
尽管人人车对资金链断裂、破产裁员一再辟谣,并表示将启动新一轮融资,但人们的担忧并未消除。这与长时间以来二手车电商平台虚假成交、难以盈利不无关系。发展之初,人人车是资本的宠儿,到如今烧不动了,从本质上来讲,还是企业太急躁,弄虚作假骗不了消费者也骗不了市场,只有踏踏实实找到一个可落地、能盈利的模式,人人车才能避免成为下一个ofo。